政府“蜗牛奖”治得好官员“拖延症”吗

江苏泰州市针对“懒政怠政”顽疾出新招：向12个部门单位颁发“蜗牛奖”。据4月14日媒体报道，“中奖”的有不落实项目的市财政局工贸发展处、不处理涉企乱收费问题的所辖靖江市新桥镇政府法制科、不按规定及时办理群众医药费报销事项的市人社局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办公室等。这些“中奖”单位，是通过热线举报、调查走访、群众投诉、网上收集以及工作督查等方式，梳理出一批线索，再经过会议认定，以无记名投票方式，最终入选的。

泰州宣布要设立“蜗牛奖”，还是今年1月的事。消息一传出，就引来很大争议。叫好者有之，也有人质疑，这样羞辱官员真的好吗？各地各部门各单位工作性质不一样，工作环境有不同，比如修一条路经过数个乡镇，原本矛盾少的，可能不花什么气力就做成了，而矛盾比较多的乡镇，付出几倍努力还是白搭。你不分青红皂白给他个“蜗牛奖”，获奖者有委屈，甚至破罐破摔，而且不仅让他们在市民面前抬不起头来，也不利于他们以后开展工作。

争议双方究竟孰是孰非，由于首批“蜗牛奖”刚颁发，恐怕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检验，才能判断实际效果如何。不过从常理分析，给不作为或至少是“作而无为”实绩差的官员颁个“蜗牛奖”，应该是利大于弊。因为颁“蜗牛奖”这件事，还不是泰州市的发明，早在去年年底，浙江温州有个副区长，6公里路修了4年，在电视问政现场，一位市民就给他送了一个蜗牛玩偶，令副区长一脸尴尬，等于是现场“中彩”。你给群众办事严重拖拉，即使不颁“蜗牛奖”，你在群众心目中早就是蜗牛树懒的形象了。

所以泰州市由政府自己颁“蜗牛奖”，变被动为主动，倒不失明智之举。当然也是一种无奈之举。近年来，各地反腐力度加大，官场地震频仍，不少腐败分子被清除。但不可否认也引发了某种程度的官场地震“后遗症”。个别以往“收了好处乱办事”的人，变成了“不收好处但也不办事”。还有的明知制度不规范，担心多干事易犯错，能躲则躲能拖则拖，官员似乎患上了“拖延症”。在个别地方，“慢作为”甚至“不作为”，成为降低政府工作效率，损害群众权益，进而也损害党和政府形象与威信的主要矛盾。

治疗这种“拖延症”，有时比反腐败复杂。对腐败分子，只要有相应证据，就可以依纪依法拿下。但这些“拖延症”干部没有腐败，也没闹出大事，说是按规定经考核可以让干部能上能下，然而如果没有明显违纪违法行为，拿捏尺度很难界定，让谁下都不那么容易。干部一两次不作为，或只是慢作为，是不是就可问责到“让他下”的程度？显然做不到。同时目前正向奖励办法也不太管用，一是政策管得紧，搞重奖可能违规，奖少了不起作用。二是容错机制不完善，事干多了，奖金没多少，反容易引发矛盾，引火上身，不如观望以保平安。

在此情况下，对“慢作为”“不作为”颁个“蜗牛奖”，搞点“负向激励”，倒也不失一种相对有效的尝试。当然相关制度要完善。比如对有人担心的由于工作条件不同，没怎么努力的没人盯着，付出几倍努力的反而被“蜗牛奖”盯上，或相对清闲不接触群众的岗位无人究责，天天面对百姓干事多的更易“中奖”等问题，就需在开门评议时，多给当事人解释与辩护的机会，让评奖者充分了解各种情况以后再打分。还有“中奖后”的“奖品”也要跟上：该通报的通报，该扣分的扣分，还要把整改情况及时公布于众，接受群众监督。对整改不力、变化不大、群众不满意的，该组织调整的就及时调整，这样“负向激励”才有效果。

另外，还要注意以往这类临时措施可能会产生的负作用和消极后果。比如有的干部可能为了避免“中奖”，急功近利，快是快了，“高效率”忽视了“高质量”，甚至损害群众利益。还有可能“奖”的人多了，有些人脸皮厚了，也不在意了。更要注意随着地方主政领导的更迭或注意力转移，“蜗牛奖”半途而废或变成走形式，同样会对民意造成伤害。

尽管作为新事物存在各种隐忧，但至少从目前来看，“蜗牛奖”还是有让“拖延症”官员红红脸、出出汗的效果的。相信多数“中奖”干部会知耻而后勇，改进工作，提高效率，更用心为群众办事，由“蜗牛”变“快牛”，由“树懒”变“脱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