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如何做大国?谦虚、淡定、理性
吴建民(资料图)
中国外交部外交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前驻法大使吴建民已是77岁的古稀老人,但他退休后,常年为中国外交事业奔走于世界各地,活跃在各种国际场合。对于当前有关世界局势与秩序、中国应如何走向世界以及中美关系等热点问题,从事多年外交工作、多年观察中国与世界的他有着自己的见解。
“目前,中国接近了世界舞台的中心。”谈到中国如何做大国,吴建民说,中国存在着弱国心态,要逐步予以克服。我们接近了世界舞台的中心,在同世界打交道时,要谦虚、淡定、理性。关于中美关系,这位坚信和平发展是世界大趋势的外交老人说:“中美关系有共同利益,也有摩擦分歧。我们在观察中美关系的时候,一定要全面看。现在有一些同志在看问题的时候,只是看到遏制的一面,好像就要打一仗,我想这不是中央的方针。”
近日,随着他的新书《如何做大国:世界秩序与中国角色》的出版,美国《侨报》记者在他北京建国门外交公寓的办公室里采访了这位资深的外交家。
建立世界秩序,美中是关键。
记者:基辛格说:“建立世界秩序,美中是关键。”对此,您有什么样的看法?
吴建民:基辛格的看法是有道理的,因为从2010年,中国的经济总量首次超过日本,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超越,中国成为了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按照习近平主席的说法是,我们接近了世界舞台的中心。这应当说是在鸦片战争以来的第一次。中国是第二大经济体、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新兴大国当中,崛起势头最猛。而美国是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两个国家的合作,对构建新的世界秩序,说是关键并不为过。
此外,今天的世界秩序对于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有些欠缺。在一些大的国际机构里面,发展中国家的份额、表决权重也比较低。所以,要提高发展中国家的分量很重要,而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所以基辛格说中国发挥着关键作用,我觉得是对的。
记者:对于基辛格的“构建世界秩序,美中是关键”这一观点,美国政府是如何看待的呢?这一观点具有代表性吗?
吴建民:从美国方面来讲,现在,世界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很大变化,所以需要考虑如何调整新的世界秩序以及大国关系,这时基辛格提出了这个看法,在美国很有代表性。因为他是被大家公认的战略家,曾为美国历届总统服务,现任总统也征求他的意见,所以他的讲话是很有分量的,他的考虑是深谋远虑的,是有道理的。
记者:美国一方面认为新的世界秩序的制定需要中国参与进来,另一方面在亚太地区、南海等问题上又进行一些国际政治上的博弈,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吴建民: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世界秩序的问题,基辛格提出来,中美是关键,中美两国是新的世界秩序的两大支柱。支柱这个提法比较准确。既然是支柱,不是一个要破坏另一个,也不是一个要取代另一个,而是大家共同支撑新的世界秩序,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关于南海问题,中美在这个问题上有分歧、有摩擦、有较量,但也存在着共同利益。分歧和摩擦要通过对话来解决。
记者:以现在来看,在未来几年或是未来十几年的世界秩序,应该是什么样的格局才能平衡?您对于未来的世界秩序有一个什么样的设想?
吴建民:对世界秩序,如果基辛格讲中美是关键,那么中美这两国之间的关系对未来世界秩序影响更大。如果中美今后按照构建新型大国关系这一路径走下去,如习主席所界定的,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那对未来的世界秩序影响很大。新的世界秩序,我们主张是以联合国为中心。将来安理会需要改革,这是正在讨论的问题。
世界上有很多问题要解决,美国要参与,中国也要参与,对问题的解决做出贡献。如果中美关系总体上很好,保持一种习主席所讲的健康稳定持续的向前发展,那么对未来的世界秩序大有好处。
世界秩序与世界格局密切相连。历史告诉我们,20世纪世界格局的两次大变化都是反映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果。1991年12月,苏联垮掉,冷战结束,这次旧格局是以和平方式解体的。我们现在正处在走向新格局的过程,而这一次,旧秩序解体是以和平方式进行,所以现在是走向新的格局的过渡时期,这个过渡时期会比较长,新格局的建立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记者:那么现在第三次构建一个新的世界秩序,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呢?会不会以激进的方式呢?
吴建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再爆发大战的可能性不大,新的世界秩序会通过和平的方式构建。当然这个过程中充满着博弈和较量,因为建立新秩序的过程是一个权利和利益再分配的过程。但不会重蹈上个世纪爆发两次世界大战的覆辙。
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远大于分歧
记者:目前有一些舆论说,美国要遏制中国的发展,不想让中国站到国际秩序大舞台上面。那么美国是否有遏制中国的策略,通过各种方式去遏制中国的崛起呢?
吴建民:中美关系是复杂的。有合作面、有共同利益,也有分歧、摩擦和较量。美国有各种力量,绝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想遏制中国的发展,但也有人从中国的崛起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他们不赞成遏制中国,我们有很大的工作余地。我们看美国一定要全面看,美国对华政策有合作的一面,也有摩擦、较量的一面。我们对美政策要聚焦合作,也要管控好分歧,该斗争的斗争。但斗争不是为了破裂,而是为了使合作更加健康有序地进行。
从1971年基辛格第一次访华,到现在中美关系打开45年,中美关系取得了巨大的发展,这对双方都有利。1971年基辛格访华,中美贸易额仅为500万美元,而去年贸易额为5600亿美元,中国成为美国的最大贸易伙伴。1971年,中美之间没有什么人员交流,现在一年有500万人交流,我们有很多学生被送到美国去学习。
我觉得我们在观察中美关系的时候,一定要全面看。现在有一些同志在看这一问题的时候,只是看到遏制的一面,好像就要打一仗,我想这不是中央的方针。
基辛格也曾当面告诉我,在美国最极端的人也没有主张跟中国打仗,这个代价太大。
从邓小平到习近平都有一个大的判断,那就是中美有共同利益,也有分歧,但共同利益远大于分歧。我们看待中美关系不能偏离从小平同志到习主席的这个大的判断。这也是中美能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根据,构建新型大国关系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记者:从中美关系的角度看,您对日美安保体制下的南海问题怎么看待呢?
吴建民:我觉得从美国来讲,他们当然在防我们。他们加强同日本、菲律宾等国在军事上的合作,就是针对中国的。美国认为中国在南海建岛是在挑战美国在亚太的地位。
记者:美国对南海问题是战略上的考量吧?他和日本和菲律宾还不太一样?
吴建民:美国是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自认为全世界的事情都要管。作为一个唯一的超级大国,等于到了顶峰,再走,肯定是往下走,就像登山一样。另一方面,作为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对自身的地位非常敏感。谁做点什么事,就担心是在挑战他。这是超级大国的综合症。中国在南海自己的岛礁上建岛,这是一个主权国家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并不是要挑战美国。南海对中国太重要了,因为我们外贸的85%的货物都从南海这一海上通道上运输,对中国来讲是生命线。
记者:美国现在将要进行总统选举,目前有两个候选人,候选人对未来的中美关系有什么不同的影响呢?
吴建民:从目前情况看,希拉里•克林顿上台的可能性大一点。她上台后究竟怎么做,现在很难做出确切的预料。当然,她过去曾批评过中国,最近大选时也讲了一些狠话。
我1971年就去了美国,先后在美国长住过10年。从1971年到现在,45年过去了,美国经历了8任总统,有民主党也有共和党。有的总统在上台之前批评中国很厉害,但是上台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中美关系又回到了正常的发展轨道。这是因为共同利益的力量推动,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太大了。
记者:美国两党在执政的时候,对中国的外交都有各自的特点,您觉得今后将会是什么特点?
吴建民:两党在对华关系上有他的连续性。中国方面也一样,中国经历了五代领导人,在对美关系是有连贯性的,都要搞好同美国的关系。这其中有必要的摩擦和斗争,但中美关系是往前走的。如果历史是一面镜子,我对中美关系的前途并不悲观。中美保持健康稳定的关系,这符合中美双方的共同利益,也是世界和平、稳定与发展的需要。
小国对大国的忧虑、怀疑和恐惧,是天生的
记者:为什么现在中国一扩军或提军费等问题,外国就很敏感呢?
吴建民:一方面,习主席多次向世界申明中国始终不渝地走和平发展道路,坚持和平发展战略。另外一方面,世界上对于中国也确实存在着疑虑,有三个原因:
第一,历史上大国崛起的时候,总是带来腥风血雨,总是损人利己。人们往往拿历史上大国崛起的先例作为参照数来看中国。
第二,人们会拿前苏联作为参照数来看中国。前苏联强大起来,就侵略、扩张、称霸。世界上对共产党的偏见很深。
第三,中国的崛起是近14亿人的崛起,历史上没有先例。崛起必定会打破现存的利益格局,打破了人家会不开心。
此外,世界上小国居多数,中国这一大块头起来了,人们当然会担心。
我以为,中国威胁论会伴随中国崛起的全过程。我们中国人必须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去年5月份,我去新加坡讲一带一路。听众给我提了18个问题,诸如:一带一路是不是要建立中国的势力范围?是不是针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中国的地缘政治战略考虑是什么。
会后,新加坡人对我说:“吴大使,世界上多数是小国。小国对大国的担心、忧虑、怀疑和恐惧,是天生的。”这话有一定道理。
记者:如何让外国消除疑虑呢?在外交方面中国要怎么做才能把中国的主张传达出去呢?
吴建民:要长期的做工作。做工作是两个方面,一是言论,二是行动,更重要的是行动。中国倡导一带一路,中国的企业走出去,与人家合作,如果确实按照习主席所说的“共商、共建、共享”,实现互利共赢,这样的事情多了,人家对中国的疑虑就会逐步减少。
讲好中国故事要有生动的事例
记者:现在中国在对外宣传、对外报道方面,习主席提出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在这一方面,中国媒体是不是做的不是很到位?或是说,没有掌握一些要领,对于这些问题您怎么看?
吴建民:我们的国家太大了,我们自己有一套话语体系,但是全世界来讲,真正懂中国、会中文的人是少数。据说英国首相曾经给英国驻华使馆发电报,问:“中国人讲的‘科学发展观’是什么意思?”。英国使馆回了一个长达三页纸的电报解释什么是科学发展观。
不要以为翻成外文人家就懂了,那也不一定。有时对一个词的理解中国和外国不一样。比如科学(science)这个词,中国人讲的科学,包含合理的、符合客观规律的、正确的意思。但在外文里,科学是指某一个领域有一套完整的学术理论,并不一定包含正确的、符合客观规律的意思。
我们要懂中国,也要懂世界,这要有个过程。我觉得将来跟世界交流多了,慢慢就懂得怎么讲人家听得懂,怎么讲人们也听不懂。
记者:您做大使这么多年,接触的国家也比较多,那您觉得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把中国故事讲好呢,比如天津爆炸这样一个事情,如果我们在报道方面让外国人看得懂,应该如何做呢?
吴建民:讲好中国故事,有两个方面,既要讲原则,又要讲说明原则的具体事例。我们有时候讲原则多了,缺乏具体、生动的事例。我当了9年大使,有些外国人问我,你们国家这么长时间几乎是两位数的增长,秘密何在?我讲改革开放,对方还听不太明白。我就讲了浙江南存辉成长的故事,对方听得津津有味。我说,这样的人,在中国是有千千万万。中国政府的政策调动了中国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这样,人家这就听得懂了。
天灾人祸在所难免。发生了,要告诉外界你是如何处理的。如果事情很严重,大家都很关心,却长期没有发言人出来讲话,几次记者招待会没有什么内容,人们就会怀疑你们究竟是在想掩盖什么。
有些我觉得处理的很好,比如深圳的大楼被泥石流掩埋的惨案。马兴瑞书记很快出来说明了情况以及政府是如何处理的,给大家的印象很好。
民族主义会阻碍中国进步
记者:1971年您初次到国外和现在您到国外,您作为中国公民,您自己的心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吴建民:我大部分是做外交,现在我出去开会,人家也把我当做前大使来对待。外交是很敏感的,请你吃饭,把你排在什么地方,这个就是对你的看法。你去一个招待会,好多人上来打个招呼,这就是国家地位的体现。我们1971年去联合国,当时中国回到联合国,大家很注意你,但是排座位的时候,有的时候不一定是最前的。但现在,比如习主席出去,他站的位置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位置了,不一样了。
记者:您的新书为何是讲中国如何做大国呢?
吴建民:中国现在接近世界舞台中心,是鸦片战争以来第一次。一个新东西,我们需要一个学习和适应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要克服弱国心态。存在决定意识。中国长期是一个弱国,有弱国心态是必然的。弱国心态有以下表现:一是喜欢显摆,讲自己这个好那个好,不愿意说自己存在的毛病。90年代中期,我在国外当大使,看到我们有些人出国穿的西装是名牌,但商标贴在袖口上。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把商标贴在袖口上,他们说,这是因为这个是名牌呀,人们能看得见呀。二是对人家的评论十分介意,人家说我们好,就高兴地不得了;人家骂两句,就垂头丧气。三是有时候对自己的成绩喜欢拔高,讲点过头的话。弱国心态本质上是不自信的表现。
我搞一辈子外交,见的人多了。真正有实力的人,他们很有底气,很淡定。
记者:您对中国今后如何做大国有什么看法呢?中国今后走向世界的姿态与心态应是怎样的?
吴建民:中国如何做大国?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国家层面,另一个是中国老百姓、中国公民层面。
国家层面上,要坚持习主席所倡导的以合作共赢为核心,构建新型国际关系。今天的时代主题是和平与发展,上个世纪很长的时间里,时代的主题是战争与革命。时代主题变了,游戏规则也跟着变了。在以战争与革命为时代主题的时代里,游戏规则是零和博弈,我胜你败,我赢你输,我得你失。在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里,游戏规则是正和博弈,合作共赢。习近平主席所讲的以合作共赢为核心,构建新兴国际关系是紧扣时代主题的。合作共赢是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演变过来的,是一个新事物,有强大的生命力。
中国公民正在走向世界。去年出境的中国人有一亿两千万,走到世界上的中国人,不管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外国人看来,你们就代表中国,参与在国际上塑造中国的形象。
我以为,中国公民走向世界,需要具备三个品质:谦虚、淡定、理性。
谦虚,就是待人谦和、有礼貌,不能飞扬跋扈。与大国打交道不卑不亢;与小国打交道特别注重尊重对方、平等待人,千万不能瞧不起小国、弱国、穷国。
淡定,是一种自信的表现。淡定是坚信中国人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能够走得通的。中国既然接近了世界舞台的中心,世界当然会对中国评头论足。你骂我两句,我也不必大发雷霆;你讲我两句好话,我也不必欣喜若狂。
理性,就是讲道理。按照国际规则、按照联合国宪章、国际法准则办事情。一个讲道理的国家不可怕,一个正在崛起的国家,人家最怕你蛮横、不讲道理。
记者:那目前中国人,比如土豪出去,自然的带有一种张扬的气势吗?
吴建民:必然有的。土豪,中国人自己都瞧不起。我们走向世界要谦和、谦让一点。你们到大饭店去看,大家都比较谦让。有一些中国人不大懂,上下电梯喜欢抢。不要抢嘛,让女士先行,为什么不可以呢!抢是缺乏教养的表现,这个毛病要慢慢改掉。我相信与世界打交道多了,我们有些毛病会慢慢改掉的。
记者:对中国的民族情绪方面,您怎么看?
吴建民:中国是从弱国起来的,国家在强盛起来的时候,民族主义会抬头,国家在衰落的时候民族主义也会抬头,这是全世界普遍发生的现象。
民族主义包含两个成分,第一,爱自己的祖国,这个没有错。第二,排斥人家,这个不行。我们改革开放要同人家合作,要同世界合作,排外会回到闭关自守,中国人就要倒霉。所以民族主义对中国是有害的,中国政府对民族主义是有警惕的。因为它对国家的发展进步不利,而且只会增加中国崛起的阻力。一个大国在崛起的时候,人家最怕你民族主义膨胀。
记者:在对外或外交方面,有没有所谓的鸽派、鹰派的说法?
吴建民:我不赞成贴标签。世界是复杂的,贴标签就简单化了,容易出毛病。过去30多年是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最和平的时候,我们需要保持这种和平的局面,来发展自己。
中国处在一个思考的年代。对各种问题人们都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七嘴八舌比万马齐喑好。我希望大家多思考,坚持党的思想路线,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用这个标准来判断各种观点的正确与谬误。实践证明是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作者简介:
吴建民,资深外交家。现任中国战略与管理研究会副会长,外交学院教授,中国外交部国际咨询委员会委员,欧洲科学院院士、副院长,国际展览局名誉主席。
1959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法语系,1959-1971年曾为毛泽东、周恩来、陈毅等老一辈国家领导人担任过法语翻译。1971年,成为中国驻联合国第一批代表团工作人员。曾任外交新闻司司长和发言人,中国驻荷兰大使,中国驻法国大使,外交学院院长。曾于2003-2007年任国际展览局主席,是担任这一职位的第一位亚洲人。2009年正式从外交部退休。现任中国外交部外交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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